作者 春仲
我刚结婚那会儿住在妻子工作的打字室,后来单位给安排了一个两间房的小院,在这个小院里,我们度过了十几年带有农家生活色彩的快乐时光。
我们工作的县城是刚刚搬迁的新城,那时候,大家住的基本上都是平房小院,我们住的这个地方又是城乡接合部,在县城的西北角,窗户后面、房子西边就是庄稼地。春暖花开的时候,走出胡同口就能欣赏到遍地的野花;夏夜静谧的时候,躺在床上可以听到玉米拔节的声响;秋天收获的时候,能够近距离领略丰收的美景;冬雪覆盖的时候,可以感受一望无际的苍茫。说是城里,无异乡村。
搬进小院之后,先是在院子里垒起了一个鸡窝,开始养起了小鸡。正是麦黄之前雏鸡上市的时候,妻子到集市上买回来10多只小雏鸡,毛茸茸的,十分可爱。在她的精心饲养和呵护下,小鸡儿一天天快速长大,到中秋时节,基本都长成成年鸡了。突然有一天,妻子中午下班回家后看到有几只鸡蔫头耷脑,像是得了什么病,仔细观察后发现可能是中了毒。当时正是小麦播种的季节,小鸡可能是吃了拌有农药的麦种。于是妻子立即找来一个剃须刀片,清洗干净中毒鸡的“嗉子”外部,用刀片切开“嗉子”,把里面的食物清洗干净后再缝合起来。没过几天,几个中毒鸡又活蹦乱跳了。从那以后我们便用铁丝网搭建起了围挡,把鸡圈养起来。中秋过后,天气逐渐变凉,为了早日吃上鸡蛋,我们还特意在鸡窝里安上了一盏电灯,既提高了鸡舍的温度,又延长了光照时间。没承想这窝鸡竟然在冬天开始下蛋了,我们的辛勤付出得到了应有的回报。但刚开始时,有的鸡蛋蛋壳非常薄,稍有磕碰就损坏了。妻子说这是因为圈起来的鸡光吃饲料,缺少钙等矿物质,听说在饲料里加点碎沙石或碎贝壳、碎瓦砾就行。果不其然,后来再也没有下过软壳蛋。那年冬天,每天都能收获七八个鸡蛋,并且从那时起,一直到搬离那个小院,再也没有去买过鸡蛋。
刚搬到小院时,妻子还特意回老家挖回两棵石榴树苗,栽在了窗台前面的空地上,像对待孩子一样精心侍候着它,适时浇水、施肥、松土,第二年石榴树就开始开花结果了。石榴树不耐严寒,每到秋季落叶之后,还要用柴草或塑料布把树封起来,以免冬天被冻死。随着石榴树越长越大,躺在床上就能透过窗户看到石榴树夏季开花、秋季结果的样子。开花和结果时节,早晨起床后,先把鸡窝门打开,然后欣赏一番火红鲜艳的花朵或者是咧开嘴的果实,才去生火做饭。石榴收获了,吃在嘴里,甜在心里。妻子说,自己种的东西和买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,吃起来打心眼里往外甜。
当时在县城,参加工作时间长、年龄大、职务高的同志一般住的都是三间房或四间房,院子相对大一些,不但能在院子里种树种花、养鸡养鸭,有的还可以开辟一块小菜园,种些瓜果蔬菜。因此那时在县城里流传一段顺口溜:“三间房,一个院儿,养着鸡,下着蛋儿,自来水,种着菜儿,老婆孩子在一块儿”,颇有些“三十亩地一头牛,老婆孩子热炕头”的农家生活意境。
我们住的那个宿舍区,大部分都是两间房,院子小,没有种菜的空间,于是大家就在机关办公区的大院里开辟了一块菜园儿。那时的机关办公室和宿舍区在一个大院里,前面办公,后面住宿,上班前和下班后的时间侍弄一下菜园也挺方便。
我们家的小菜园大都是妻子操持着去种,我很少参与其中,一是工作忙,空闲时间少,二是在老家时没有干过这类农活,缺少技能和经验。但有一年春天,妻子去参加省里举办的培训班,出发前她把畦子都平整好,能种的菜都种上了,嘱咐我到谷雨前后,想着种上一畦菜豆角,并说菜种已经准备好了。季节一到,我就着手安排下种,但有些技术细节我还没搞清楚,比如间距和株距应该是多少,种子种多深等等,为此我认真请教了同院里有种菜经验的同志。在他们的指导下,我适时播下了种子,还好,等出苗后一看,苗情又全又壮。当然,妻子回来后免不了对我夸赞一番,我自己心里也美滋滋的,很有一点成就感。
居住在这里的那些岁月,不仅能种菜养鸡,赏花品果,我们还在春天挖过野菜,夏季捉过金蝉,秋后捡过柴禾等等,那些浓郁的农家生活气息至今还保留在幸福的记忆里。